凭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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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狱/Be in a dilemma/下

#完结啦!有点匆忙wwww全文2w5


#这篇断断续续写了三个多月,灵感和思路都有点接不上,所以结尾的有点匆忙orz



天国狱还没麻痹自己几天,就又接到了伊弉冉一二三的电话。


因为上次被骗的经历,这次他并不是很想接伊弉冉的电话,但是案件刚结束,狱担心有什么变故,最终还是接起了电话。


“这里是天国狱,请问有什么事情吗?伊弉冉先生,我记得案件我处理得很完美。”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打扰您真的很抱歉……”


比较陌生的声音让天国狱沉默了,他看了一眼来电,确认是伊弉冉一二三无误后思虑了三秒钟,对方的室友——观音坂独步的声音似乎就是这样,而且对方有不停说“对不起”的口癖。


“啊,没事,请问案件是有什么问题吗?”天国狱换了较为温和的语气问道。


“案件并没有问题,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让医生喝醉了对不起对不起,可不可以麻烦您过来一趟,我知道很无理但是医生一直吵着要见您甚至做出了不好的举动。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果然还是我不好如果我看住医生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一连串的道歉和敬语把天国狱砸蒙了。


他从这一大段话中分析出了两个重点。


一是神宫寺寂雷喝醉了。


二是喝醉了的神宫寺寂雷吵着要见他。


啧,麻烦。


虽然如此,天国狱还是决定过去一趟。


观音坂独步发过来的短信上写了地址,天国狱并不想纠结为什么神宫寺寂雷和幼驯染会在名古屋的居酒屋里喝得酩酊大醉。


但是离他近是事实。


他总不可能看着那家伙在居酒屋里大闹吧。


绝对不是因为担心他。


天国狱捏着眉心从事务所里走出来,他刚整理完一件案件的信息,现在已经接近凌晨,天边的星子微微透着寒光。


律师疲惫地把半边身体倚靠在机车上,掏出香烟,熟练地点燃。


他许久不抽烟,再次拿起居然还有种陌生感。烟雾很快在身边缭绕开来,朦胧了他明灭不定的双眸。


一阵吞云吐雾过后,天国狱踩灭烟蒂,骑上机车赶去了居酒屋。


“对不起对不起但是您真的不能再喝了!医生这里是居酒屋您不能乱砸!啊啊啊一二三快拦住医生——”


“独步亲——我拦不住他!!!”


居酒屋里一阵鸡飞狗跳,观音坂独步一边阻止神宫寺寂雷砸东西发酒疯,一边对着居酒屋的老板不停地鞠躬道歉。伊弉冉一二三的西装上满是酒渍,他面色惊恐地扯着医生的袖子,试图阻止医生砸酒瓶的行径。


“嘛,还是和以前一样不知收敛。”天国狱看着一阵混乱的场景,只感觉眉心更疼了。


“……”神宫寺寂雷显然已经失去了分辨来人的能力,从他刚才对着一二三大喊“狱你别走!你听我解释!”就可以看出来他已经神志不清了。


“你这混蛋,又给人家添麻烦了?”天国狱坐到神宫寺寂雷对面训斥道,“酒品不好的人还跑来居酒屋瞎搞,有够瞎闹。”


伊弉冉一二三看到有人来接管神宫寺寂雷,劫后余生般地凑到观音坂独步面前。


“独步亲——还好吧?”


观音坂独步的黑眼圈显得越来越深,他无力地碎碎念道:“都是我的错一开始就不应该答应医生来这里,都知道他喝酒会发酒疯,却还是忍不住跟他一起来了。现在搞成这个局面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做错……”


“独步亲——!别这么想啦!现在也得到解决了,而且居酒屋的老板先生也很理解,并没有责怪你喔!我的挚友已经很棒啦!”伊弉冉一二三凑到已经自闭的独步面前,熟门熟路地安慰道。


切,什么挚友?我看是又是挚爱又是好友吧。天国狱在一旁和神宫寺自雷对峙着,无意间听到两人的对话,不住地吐槽着。


“清醒了吗,清醒的话就给我打起精神回家,不要再给人家添麻烦了!”天国狱提高声音说道。


“……”神宫寺寂雷不仅丧失了辨别人的能力,显然连话也听不懂了,他举起已经所剩无几的酒瓶,豪言壮语道,“拿酒来!喝!”


“喝你个头。”天国狱面无表情地把酒瓶从他手里抢过来,“你们两个,谁都好,过来把他揍晕吧。”


“唉?”伊弉冉一二三的脸上写满了诧异,观音坂独步显然也不理解狱的话。


“啧,他发起酒疯来没人拦得住,”天国狱指了指一脸迷茫、试图从他手里夺回酒瓶的神宫寺寂雷,“不想一个晚上都陪他耗在这里的话就按我说的做。”


怕两人不放心,末了还补上一句。

“如果出什么问题他要起诉你们的话,我保你们没事。”


伊弉冉一二三:“……”


观音坂独步:“……”


两人陷入呆滞,场面一度尴尬不已,三人静默得好像石蜡像,只有喝醉了的神宫寺寂雷在胡乱动着,嘴里还模糊不清地说着些什么。


最终天国狱在幼驯染惊恐的目光中把神宫寺寂雷带回了家,那两人终于发现了律师并不是什么善茬,似乎还怀疑起找他帮忙是不是正确的选择。


神宫寺寂雷没被打晕,狱大发慈悲放了他一马。他一路上都很安静,不知道是认出了来人还是已经没有精力再闹了。天国狱也不需要扶着他,只要扯着神宫寺的头发,他就会自己跟上。


到家后,狱在玄关换下鞋子。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崭新的拖鞋丢给神宫寺寂雷。


“穿上鞋,不要吵,给我安分点。”天国狱拉着神宫寺寂雷的袖子,凑到他耳边低声警告道。


他真的是疯了,不然也不会脑子一热把醉酒的神宫寺寂雷带到家里来。明明家里还有两个未成年和正在睡觉的宝宝。


神宫寺寂雷显然还是听不懂人话,他把拖鞋往地上一丢,开口道:“拿酒来!”


声音大到差点没把天国狱送走。


“我他妈让你安分点!别给我逼逼赖赖!”天国狱拉下神宫寺寂雷的领子,抬起头,有些艰难地和他对视着,“再不安静,给我滚去睡厕所。”


神宫寺寂雷沉默着,很明显并不是听懂了他说的话,只是认出了他这个人。因为下一秒他就用更大的分贝喊道:“狱,别走,你别走!”


神宫寺寂雷一边喊着,一边把天国狱拥入怀中。天国狱已经无暇顾及神宫寺寂雷此时说话的声音会不会吵醒楼上还在熟睡的宝宝、空却和十四,他的鼻息之间都是神宫寺寂雷身上的味道。


带了点消毒水,还带了点酒味,还有薄荷的清香——是神宫寺寂雷的信息素。


几种不同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出乎意料地很好闻。


此时的情景莫名地和谐,如果下一秒神宫寺寂雷别直挺挺地朝他迎面倒下就更好了。


是的,神宫寺寂雷在没头没尾地说出那句话之后,就睡过去了。


睡,过,去,了。


……这家伙还是去睡厕所吧。怔愣在原地的天国狱反应过来后怒从心起,狠狠地掐了神宫寺寂雷几下。


抱怨归抱怨,他还是艰难地拖着失去意识的神宫寺寂雷,然后丢到了沙发上。


愤怒会使人失去理智。天国狱失去理智后狠狠地踹了神宫寺几脚,然后决定不给他盖被子。


察觉到自己想法的幼稚,天国狱有些懊恼地揉乱了自己的头发,起身准备上楼,却在楼梯处迎上了三道目光。

波罗夷空却、四十物十四,还有在十四怀里,睡眼朦胧还坚持盯着他的宝宝。


一家人整整齐齐。


“操……”天国狱忍不住爆了粗话。

神宫寺寂雷还是去睡厕所吧。


不给他被子盖的那种。


现在已经是凌晨1:30,忙碌了一天的天国狱律师并没有得到喘息的机会,正与三个未成年在房间里对峙。


“啊,很晚了,你们都该睡觉了。”天国狱试图岔开话题。


波罗夷空却冷笑:“是啊,本来的确睡得好好的,谁知道家里突然跑进来了个什么东西在楼下大喊。”


四十物十四接过空却的话头,模仿着刚才醉酒的寂雷说的话:“给我酒!”


波罗夷空却继续冷笑:“本来还没注意到什么,打算继续睡的,结果又来了一句。”


四十物十四再接:“狱,你别走!”


宝宝在十四怀里,义愤填膺地发出无实义的应和:“嗯,嗯嗯!”


天国狱一个头两个大。


他现在就下去把神宫寺寂雷丢厕所里,丟一年!


波罗夷空却长呼出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臭律师,你平时不是一向脑子转得很快吗?现在你到底要跟他怎样?摆清楚态度啊喂。”


“你首先得认明白自己的态度,然后才能采取行动。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陷入被动,然后做出一些无厘头的事情。”


“我说,你该认清自己的心了吧。”


“走了十四,让守财奴律师自己好好想想。”


“啊,来了,不过Hitoya桑真的没问题吗,Kuko桑?”


不善解决情感问题的大师在开导人生方面还是很有一套。丢下几句话之后,就拉着满腹疑惑的四十物十四离开了狱的房间。


待两人走后,天国狱把自己埋进柔软的床垫里,无意识地发着呆。


是啊,是该好好想想。


他们两个都是成年人了,也不需要搞那些虚的实的,毕竟孩子都有了。


他自己也的确放不下神宫寺寂雷,要不然也不会任由他在自己身边烦着了。


要是换其他追求者,天国狱早就一脚踹开或者拿法律威胁对方了。


只是他真的没有办法原谅神宫寺寂雷的两次离开。他心里始终有一个坎,过不去。就这样轻易算了的话,他那时候的等待算什么?他那三年的青春算什么?


到底还是不甘心啊。


所以还是放不下,还是想不明白。


天国狱疲惫不堪,简单洗漱后抛去其他想法,迅速地沉入了睡梦中。


第二天,出乎意料的,神宫寺寂雷并没有在家里继续待下去,甚至起得比所有人都早,悄无声息地自己离开了,丝毫不像昨夜那般难缠。


“起了?早餐在桌子上。”波罗夷空却正在对着懵懂的宝宝做早教,四十物十四在旁边协助他,但怎么看都像空却一个人在教两个孩子。


“多谢,辛苦了空却。”天国狱揉了揉泛酸的脖子和肩膀,走到餐桌前享用他的早餐。


“既然知道拙僧辛苦,那就把东西都吃光。”空却留下叮嘱的话语,把宝宝抱给十四,而后朝两人告别,“岐阜现在不太平,出现了一些不太好的东西,臭老爹现在忙着别的事情,我得去那里看看。”


“岐阜吗?注意安全啊。”听完空却的话,天国狱关心道。


“小事罢了。晚上就回来,十四,下午要管好宝宝,可别再犯迷糊了。”


波罗夷空却已经收拾好了,两地离得并不远,他打算坐电车去。


如果说他有什么放不下的话,估计就是独自照看宝宝的四十物十四了。不是害怕出什么岔子,是害怕某个人再来找麻烦。毕竟十四虽然对宝宝谨慎,但性格单纯得可怕,完全比不过那位新宿的医生。


“我会的!Kuko桑一个人在外面要注意安全。是要去处理怨灵吗?那更要注意!”四十物十四回答道。


经过上次他队友租房闹鬼的事件,他真实地相信了世界上有科学不能解释的物质,现在不禁为波罗夷空却担忧起来。


“我会和十四一起,我把工作延后了。空却,一定万分小心。”天国狱嘱咐道。


需要波罗夷空却亲自出马处理的怨灵显然不是什么小角色。


空却本人没什么特别的情绪,反倒是狱和十四为他担忧着。


“拙僧会处理好的,狱,你也要处理好你自己的事啊,别被绊住了脚。”波罗夷空却一边穿鞋,一边回答。


只能说大师不愧是大师,出发前最后一句还是关心自己的队友,丝毫没有为自己即将进行的法事感到焦虑。


“先管好自己吧臭小鬼。”天国狱送他出门,告别道,“一路顺风。”


波罗夷空却冲他摆摆手,嚼着口香糖,大踏步朝前走去。


天国狱回到屋内,看着笑得正欢的宝宝,丝毫不想考虑他和神宫寺寂雷的关系。


但是以他对那人的了解,昨天晚上把神宫寺带回家里,今天神宫寺寂雷势必会上门道谢。所以天国狱才执意推掉工作也要留下来在家里待着。


不然呢?难道让四十物十四去面对神宫寺寂雷?


十四会哭的吧。


“Hitoya桑!宝宝的纸尿裤好像用完了……”十四抱着宝宝刚从卫生间出来,“宝宝身上的是最后一片了……”


“啊,是我疏忽了。”天国狱猛的地想起自己把买纸尿裤这项事情提上了日程,却因为忙着打官司和整理材料而一直没有去采购。


天国狱想了想,道:“十四,可以麻烦你去买吗?顺便抱着宝宝一起,让他出去呼吸新鲜空气,四处转一转也好。”


他们出去采购,而自己则在家里等候神宫寺寂雷的到来,趁机解决他俩的破事。


安排得明明白白,十分完美。


如果没有突发事件就好了。


如果天国狱知道后面会发生这些事情,他之前一定不会去接那起离婚案件。


四十物十四被刺伤了。


就在采购的途中。


根据警察后续的审问,男人一开始是要蹲天国狱本人的,但是只看到了从天国狱家里走出来的十四,还抱着宝宝。


他先入为主地以为这是天国狱的家人,试图伤害他们,报复天国狱。


本来是冲着宝宝去的,结果四十物十四放出的信息素让他停顿了一下,刀子就被四十物十四挡下了。


伤口不大,但是宝宝被吓到了。四十物十四报警后来不及处理伤口,等警察赶来迅速控制住场面后,他留下联系方式方便后续做笔录,然后立刻把宝宝抱回了家。


于是开门的天国狱看到的就是后背被血浸湿、满脸是泪的四十物十四,以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宝宝。


“十四!发生什么了,你怎么……”天国狱看着四十物十四半身的血,焦急地问道。


“Hitoya桑!我抱着宝宝去街上采购,碰到了一个男人拿刀想要伤害宝宝——”四十物十四把宝宝递给天国狱,解释道,“不过Hitoya桑放心,我有保护好宝宝……”


“你自己呢?伤得那么重,为什么不先去医院!”天国狱顺手把宝宝递给了身后的神宫寺寂雷,上前查看十四的伤,恨铁不成钢地质问道。


“先别说了,先去医院,你先得止血。”质问完,天国狱又觉得自己说的话太不合时宜,匆匆忙忙地准备掏电话叫出租车。


“狱,我有开车来,搭我的车先去医院吧。”神宫寺寂雷越过天国狱,粗略地查看过十四的伤,“还好没伤到骨头,但是需要去包扎。看这深度,四十物君还需要打破伤风针。”


“我带他去医院,我在医院有认识的同僚。”神宫寺寂雷果断说道,“宝宝被吓到了,可能需要你安抚一下。我带四十物君包扎一下就回来,狱,别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啊混蛋!天国狱心里焦急但面上不显,不停催促着医生快点开车送十四去就医;两人离开后,他抱着宝宝在屋内烦躁地踱步。


宝宝被保护得很好,就是稍微有点受惊。喂他喝了几口水之后就很快安抚住了。这个年龄段的小孩子又嗜睡,刚刚哭了一通耗光了他的精力,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天国狱抱着宝宝半躺在沙发上,后悔和苦涩逐渐满上心头。


律师深知此时颓废的无用之处,他强打精神,先打电话给医生确认十四此时的情况,在了解到十四的伤并没有伤到要害,并且本人现在很镇定之后,他咬牙切齿地准备联系之前的那位富婆,商量联手让那个持刀伤人的出轨男锒铛入狱,多吃几年牢饭。


待到太阳逐渐接近天空正中央,神宫寺寂雷带着包扎好的四十物十四回到了天国狱的家。


天国狱坐在沙发上抽着烟,除了上次在事务所外抽了一支外,他已经许久未有烟瘾。


为了宝宝的健康,他之前选择戒掉伴随他多年的烟,除非平时工作压力太大,他基本不碰烟,就算要抽也绝不会在家里。


今天,他莫名地想抽烟缓解一下自己的焦虑和愤懑。翻箱倒柜才在家里找出了半包烟,而后他把宝宝安置在楼上婴儿房里,本人则坐在沙发上吞云吐雾。


“Hitoya桑!怎么又开始抽烟啦!嘛,育儿宝典上说最好不要在宝宝生活的地方抽烟的!”四十物十四很没有伤患的自觉,他靠近天国狱,小小地建议着,“不过如果实在很难受,可以抽一支啦。”


天国狱熄灭烟头上的火星,叹气道:“我知道了。十四,你的伤怎么样?”

四十物十四心痛的表情上又带着一份小欣喜:“不是什么大事!Hitoya桑不用担心我,而且这次我很有用,我保护了宝宝哦!”


天国狱抬眼看他:“十四从前也帮了我很多,这次也是。嘛,是很可靠的家人,多亏你了啊。”


十四眼睛一亮:“能帮上Hitoya桑的忙真是太好了——”


神宫寺寂雷在旁边看着两人的对话,冷不丁地插进一句:“四十物君要回家换一下衣服吗?都是血迹,站在身上肯定会不舒服的吧?”


天国狱抬眼,细细打量着十四身上的血迹。因为十四的职业,当时情急之下的他没有用手去挡刀,而是侧身护住宝宝。刀刃是斜着插入肩膀的,血量惊人,十四的常服上结着一大块血痂,周围还有零星的血点。


四十物十四有些苦恼地看着自己的衣服:“啊,的确呢。好可惜,这件衣服还是上次大家一起出门的时候,Kuko桑挑的呢……Hitoya桑,我想先回去换衣服——不然血腥味会吓到宝宝的!”


天国狱点头:“这种事不需要经过我同意。你先回去休息吧,最近注意伤口,别碰水也别碰辛辣的。宝宝这里有我,十四你先好好养伤。”


十四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短暂告别后暂时先回家修养了。


于是客厅里又只剩下了天国狱和神宫寺寂雷两人。


天国狱刚才抽过烟,味道还没全散,此时正若有若无地萦绕在两人之间;说不上难闻,是一种淡淡的尼古丁的味道,还稍微有点苦涩。


天国狱低着头没说话,又拿起了一根烟,点火时想到什么似的又放回了远处。


手上没东西,让这位大律师不自在起来,他望向神宫寺寂雷,开口道:“没事的话,你也可以先回去了。”


早上来找他追忆往事聊过去,现在的天国狱没有这心情继续回忆。


神宫寺寂雷对他要赶客的行为了然于心,但只是不动声色地反问:“狱,不需要我帮忙吗?我知道你一个人也可以——但是多一个人会更方便些吧。”


在天国狱皱眉时,他又轻轻补上一句:“而且我也想陪陪你和宝宝。毕竟,错过了这么久。”


天国狱冷笑,怒火被这一句话点燃。他走上前,用力揪住神宫寺的领子,恶狠狠盯着他的眼睛,道:“现在知道错过太久了想弥补了?”


湛蓝色的眸子里好像有很多说不清的东西,天国狱看不懂也不明白。神宫寺寂雷的眼睛太澄澈,即使岁月让它蒙上了一层薄雾,却它依然有让人一注视便卸下力道,甚至平息火气的魔力。


天国狱顿时感到一阵无力,松开了手,转过身不再言语。


他不想狼狈地让神宫寺寂雷发现自己舍不得他。


在神宫寺寂雷说出想陪他和宝宝的时候,天国狱虽然面上镇定,但心还是漏跳了一拍。


他很清楚自己对神宫寺寂雷还有感情,要不然也不会因为对方的一句话就差点破了防守。


他更明白三年的时间都没让自己放下这段感情,在神宫寺寂雷回来后就更不可能放下。


只是他不甘心。那三年对于他们来说始终还是一道坎,一道硬生生把两个相爱的人阻断的坎。


两个相爱的人不一定能走到最后,像他和神宫寺寂雷,谁也没变心,关系却沦落到这个进退两难的地步。


也许是缺少一个契机吧。


缺少一个和好的契机,或者缺少一个彻底一拍两散的契机。


应该不远了。


当晚,远在外地的波罗夷空却打电话询问今日的情况,在听到宝宝和十四被攻击时,本就被委托搞得满腹火气的僧侣怒不可遏地骂了几句脏话。


“我他妈就外出半天,就有杂碎缠上他们了?等拙僧回来……”


“已经送进警察局了。”天国狱打断他的话。


“哈?未免太便宜他了。好歹让拙僧揍一顿给十四出气啊。”红发僧侣道。


“……”天国狱扶额,“等你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行吧臭律师。”波罗夷空却叹了口气,话锋一转,“话说你和那个医生怎么样了?”


天国狱并不想与这个提出不靠谱建议的未成年就这个问题再做过多的交谈,干净利落的与对方告别道:“困了,我先挂了。”


“喂!现在才他妈七点钟!”波罗夷空却暴躁,但留给他的只有一阵令他更加暴躁的盲音。


天国狱挂了电话,脑子里一团乱麻。

对于他和神宫寺寂雷的关系怎么处理,他自己也想不清楚。


感情是在的,只是两人之间的隔阂也在。自己确实有想与对方复合的念头,但就是不甘心。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那三年。


天国狱烦躁的想,还是顺其自然吧。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也许是被他强硬的态度劝退了,这几天神宫寺寂雷一直没有过来找他。

四十物十四在休息了一天后自告奋勇地跑来管宝宝,被天国狱拒绝后软磨硬泡,最后留下来搭把手。


生活好像回到了正轨。


因为四十物十四的伤,天国狱没让他干活,向事务所告假了三天,等到波罗夷空却回来后才去工作。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空却也受了伤。

空却本人骂骂咧咧:“拙僧本来能解决的,那群人非要叫几个不入流的旁门外道来捣乱,害得拙僧还得顾及他们的安危,结果就着了那邪物的道。”


四十物十四关切的问:“呜呜呜Kuko桑,会不会很疼?”


波罗夷空却对自己的伤满不在乎:“啊?不是什么大事。倒是十四,你的伤比较严重吧。”


四十物十四腼腆地回答:“是有点疼啦,但是我保护了宝宝,感觉很开心。”


被天国狱抱着的宝宝咯咯笑着,张牙舞爪地准备扑向十四,被一旁的空却捞进了怀里。


空却抱着好动的宝宝,嘱咐道:“伤好之前先别抱宝宝了,小心伤口裂开。”


四十物十四围在宝宝身边,点头道:“嗯嗯好的,Kuko桑。”


看着两人和宝宝玩闹,天国狱感觉有什么软软的东西溢满了胸腔,是满足感和幸福感吧?不管是什么,他一时间有点不想去事务所。


察觉到他的想法,空却大师口出狂言:“守财奴律师,你不去事务所,这个月的奶粉钱是等着别人来送吗?”


这个小鬼!


天国狱的表情差点崩坏。


冲两人告别后,天国狱笑着前往事务所解决堆积的事务。


这次的案件不像前几个,是个很棘手的案件。光是理清脉络和查看资料,就花了天国狱大半天的时间。


晌午,案件太棘手,天国狱打算加班把脉络理清楚,于是给空却消息告知对方自己不回家就餐。


他动了动已经发酸的肩膀,打算出门随便吃点应付。


一推开办公室的门,就发现某位不速之客坐在大厅的待客椅上笑眯眯的喝着茶水。


“你怎么会在这?”天国狱看着神宫寺寂雷,抽了抽嘴角。


怪他工作的太认真,坐在办公室一早上都没离开,丝毫没发现神宫寺寂雷在大厅里等他。


“狱,一起吃午饭吗?”神宫寺寂雷不答反问。


“没空。”天国狱不想与他有再多的接触,略过了人往大厅外走去。


“是我做的便当哦,”神宫寺寂雷补充到,“没放纳豆。”


国中时期,两人确实喜欢一起分享便当。不是那种上天台一起吃便当的老套戏码,只是坐在其中一人班里安静进食罢了。


那时候天国狱总会嫌弃神宫寺寂雷便当盒里过量的纳豆。


回忆一下子被勾起,天国狱怔愣在原地。


神宫寺寂雷继续说道:“而且现在是高峰时期,出去吃应该会很不方便吧,不仅要排队还要等上菜。”


狠狠的拿捏住了天国狱现在的心理。


天国狱折返回来,一把拿走放在桌上精致的便当盒,随即头也不回的进了办公室。


现在是怎么回事?神宫寺寂雷这么闲的吗,还有空做便当?而且他是想干什么?天国狱一边吃着便当一遍想着。


便当完全是按照他的口味来做的,国中的时候天国狱对神宫寺寂雷的便当十分垂涎,但是对方便当里浓浓的纳豆味劝退了他好几次。


后来神宫寺寂雷为了方便他夹菜,把纳豆分开放了。


天国狱想着往事,三下五除二解决便当。


正要出门洗便当盒时,发现对方还坐在原位。


“我说,有什么事吗?”天国狱不相信对方大老远跑一趟,就只是为了送一个便当。


但是事实好像确实如此。神宫寺寂雷起身,只问了他便当合不合口味,以及明天有什么想吃的菜,然后就带着连洗都没洗的便当盒离开了他的事务所。


搞什么鬼啊。天国狱怀疑人生。


接下来一连几天他都收到了便当,神宫寺寂雷亲自配送亲自取回。


终于在第三天时,天国狱忍不住问到:“我说,你都不用去工作吗?”


神宫寺寂雷神色如常:“我是该休息一段时间了,就向医院请了年休。”


天国狱皱眉,一时间有点不明白对方的意图。


请了年休,天天给他做饭送饭。这是为了什么?


这不会就是神宫寺寂雷所谓的弥补吧?


但是由于这几天有神宫寺寂雷的便当 ,天国狱工作的效率都高了很多。他不需要费心去想今天要吃什么,到了饭点神宫寺寂雷就端坐在门口,那个熟悉的精致便当盒也会出现在桌上。


一开始天国狱不想搭理神宫寺寂雷,他舍不得赶人走又吃着人家的饭,更做不到甩冷脸。


后面他和神宫寺寂雷渐渐多了几句交谈。


有时候是天国狱对工作的抱怨,神宫寺寂雷也会分享一下自己就医时遇到的一些比较特殊的病人。然后话题慢慢的就由工作转到了生活上,聊饮食或者聊一些生活中的琐事。


两人的关系好像因此破冰了。虽说没有完全冰释前嫌,但也柔和了不少。


神宫寺寂雷开始不局限于只送天国狱的便当,他也做了自己的那份,两人一起在待客厅里吃午饭。


后面不仅仅局限于送饭,他会约着天国狱吃夜宵。两个大男人走在满是路边摊的街边,天国狱骂骂咧咧的吃着烤红薯,说在夏天吃烤红薯的神宫寺寂雷和自己像傻逼。


有时候也会约在咖啡厅。神宫寺寂雷踩点多次找到,在众多咖啡中找到了天国狱喜欢的口味,然后再把人约出来一起喝咖啡。


连一向迟钝的四十物十四都跑来问他是不是和医生复合了。


复合?没有的事。


当时的天国狱是这样回答的。


确实是没有的事,两人关系虽然亲近了不少,但远远达不到以前那样亲密。


只不过是关系缓和罢了,怎么算得上是复合呢?


虽说没有复合,但天国狱甚至能心平气和的在波罗夷空却要杀人的眼光中把神宫寺寂雷带回家看宝宝。


其中足以见得两人关系缓和的速度之快——波罗夷空却和四十物十四都清楚的知道他俩离复合不远了。


谁让神宫寺寂雷没有死皮赖脸,而是采用若即若离的手段,十分之高超,十分之温水煮青蛙。


他总在合适的时间给予天国狱合适的关怀与合适的帮助,天国狱简直无法拒绝。


他还采用怀旧的手段,一举一动之间,总能让天国狱回想起两人还在国中或者在大学时度过的点点滴滴。


不温不火的你来我往了三个多月,对方最过分的要求是来家里看宝宝——也不算过分吧?毕竟神宫寺寂雷是宝宝的另一个父亲。


但闲暇时,天国狱又不禁思考他们这样到底算什么呢?挚友肯定不是,爱人也不是。


纠缠不清又气氛暧昧。


但是两人之间的坎很明显一天一天的消下去了。


看来时间确实能解决很多问题。它会让天国狱心中产生隔阂与不甘,也会慢慢消磨掉他的负面情绪。


但是天国狱还是常常因为两人的关系在深夜辗转反侧。


他想到后面又突然泄气,觉得自己这样纠结于两个人的关系实在是没必要。也许某一天契机就出现了,他们之间进退维谷的窘境就会被打破,那道心里的坎就会完全化解。


就在两人维持着这段奇怪的关系时,天国狱接了个新案件。彼时神宫寺寂雷的年休已经结束。


天国狱为了这个案件在外奔波,结果没多久他就被突如其来的大雨困在了路边。


雨下得突然,天国狱出门时并没有带上雨伞,现在狼狈地躲在一方小小的屋檐下。


他正皱着眉,忧虑着如何回家。一阵铃声打破了他的思考。


“结束了吗?”电话另一头的神宫寺寂雷问道,声音略微有些失真。


“啊,结束了。”天国狱回答道,他看向天空,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要叫他来接自己吗?没必要吧。雨说不定等一会儿就停了,而且自己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接的。


就在天国狱纠结的空当,神宫寺寂雷轻笑着挂了电话。


天国狱满腹疑惑。


搞什么?


雨一滴两滴、啪嗒啪嗒地从屋檐的水沟处落下。斜风细雨听着不是那么地让人畏惧,却足够把人打湿。空气也足够让人因为觉得阴寒而发冷颤,天国狱躲在拐角处,皮肤已经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模模糊糊地,他好像看到有人撑着伞,正快步朝他走来。


狱定睛一看,是神宫寺寂雷。


天国狱的思维发散着:短时间找到自己所在的位置并不容易,况且自己也没有跟他报备位置。


显然是蓄谋已久。


被狱判定为蓄谋已久的神宫寺寂雷是从医院赶来这里的,他身上还穿着医生的白大褂,并没有更换。


他急匆匆地撑着伞,跑向路边躲雨的狱,白衣都被溅上几个泥点。


嘭咚——嘭咚——随着来人越跑越近,天国狱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久违地热烈而不受控制。


“狱?抱歉,我来晚了,等久了吧?”神宫寺寂雷小跑到屋檐前,有些气喘吁吁地对着檐下的天国狱伸出一只手。


天国狱沉默着没说话,突然就推开了他的手。在神宫寺寂雷惊诧的目光中,朝他迈进一步,顺势躲进了伞里。


天国狱顾不上自己的发梢还湿润着,也顾不得寂雷正气息不稳。他只是孤注一掷地踮起脚尖,双手紧紧环绕住神宫寺寂雷的脖子,凑到寂雷面前朝着他的唇狠狠咬了下去。


那些所有的该死的过去,所有的误会不解,让神宫寺寂雷这个混蛋用余生慢慢来解释吧。





Remember what should be remembered

forget what should be forgotten

change what can be changed

and accept what is unalterable

(记住该记住的,忘记该忘记的,改变能改变的,接受不能改变的)

Break the delimma(打破进退维谷的窘境)



fin.


感谢观看——

完结啦!我的笔锋已经停止,但是他们的故事仍在继续。

这篇写得磕磕绊绊qvq,还是有很多不足。下一篇会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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